返回首页
微文呈现 > 散文 > 抒情散文 > 正文

捉蝉

作者: 张延才2023/05/12抒情散文

小时候特别喜欢过夏天,衣服穿得少轻松自在,还能随时跳进河里洗澡,感到最好玩的莫不是天热可以捉蝉。

捉蝉可从地面开始,只要下点雨,林间树下地面,有些蝉蛹的洞就会因泥土潮湿露馅。即使不下雨,傍晚或夜间拿电筒照,房前屋后地上也会发现不少小洞,看上去像蚂蚁穴口,手指一抠会发现多数都是蝉的窝,它们的前爪正在掘土,准备出洞爬上植物枝干。

大清早捧书在林间读,眼神时不时被吸引到绿树枝或林边玉米秆上,有的蝉来得迟还在脱壳,很多是刚蜕变的嫩蝉,浅绿浅黄嫩得一掐都出水,实在不忍心出手去碰。我曾多次观赏过蝉蛹脱皮成蝉的过程,由嫩绿嫩黄变为棕黑色成虫,看着翅膀变硬,全身色彩由浅变深,这个情景至今我仍牢记在脑海里。

当它们长成成蝉时,我会伸手慢慢靠近,右手拇指和食指从两侧轻轻一捏,大多都能捉住,若心急太快蝉会滋溜一声飞走,让你捉个空,眼看它飞往高处。

蝉一般藏在树叶比较密的地方。捉蝉前需准备好工具,取两根或三根竹竿绑在一起,总长可达六米以上,一头尖一头粗,粗的两手握住举着,细的那头沾上面筋、蜘蛛网甚至粘蝇纸等黏物。我一般从粮仓捏一小撮麦粒,吹尽皮和灰放进嘴里嚼成浆,吐出后稍微晾干,两指捏拉感觉到有黏劲就行,恰好利用黏性缠在竹竿顶处。捉蝉要选大热天,天一热蝉会拼命叫。看见蝉时轻轻移动竿头,蝉会感到有东西靠近,要么飞走,要么慢慢挪至树干侧面,不管蝉反应快或慢,只要抓住时机瞬间一碰翅膀就能把它粘住,每回中午都能捉到好多。

童年少年时期捉蝉不光为好玩,捉来蝉同样是为吃。那年头生活不富裕,蝉也可以补充营养,不过油炸蝉吃起来味道十分鲜美。记得母亲总先倒点油在锅里,等油热再把蝉倒进去,炸一下用锅铲翻翻压压,适当加点盐再拌翻几下即可捞上来吃了,那口感非常香脆。

现在不会有捉蝉情趣,但大夏天里树上乱哄哄的蝉声,偶尔听着不耐烦便会想,蝉啊,别在那里乱叫好不好,知了知了,既然知道还要一步步登天?还会声嘶力竭不满足?天空是很美丽,那里终究太高太远,请不要把自己喊空,要快乐地活在当下,要知足常乐。可当心情好时又想,你知道未来的路很长远,需要艰难脱壳蜕变才能奔向蓝天,就算在土里几年十几年还是弱小,你却从来没有放弃积极向上,总让白云和阳光铺满你的梦想天路。你终于站到了高处忍不住放歌,要把成功的喜悦唱给全天下人听,好像听到了“只要不放弃,梦想一定能够实现”这句歌词。

不免想到蝉的启示,“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庄子这是在借蝉明理。画家赵少昂痴于画蝉,画室称作“蝉焉室”,有《竹蝉图》题诗云:“竹同君子节,蝉与我心清。居高声自远,露重见坚贞。”85岁还画蝉表其清正高洁、不慕名利的品性志向。说到诗人写蝉那可数不胜数,无论蝉身还是蝉声,大小静动皆有意,褒贬无非人世道理,心情或处境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