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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梅与梅花

作者: 孙成岗2024/02/27人生随笔

蜡梅究竟是不是梅花?不好一言以蔽之,这主要取决于从哪个角度看。

在植物学分类上,蜡梅被当成梅花无疑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蜡梅与梅花几乎没有亲缘关系。蜡梅是蜡梅科蜡梅属植物,梅花是蔷薇科杏属植物。前者是落叶灌木,枝条略显杂乱;后者为落叶乔木,树枝齐整,多为直枝,常给人疏影横斜的美感。两者花色也完全不同,蜡梅的花朵宛如黄蜡制成,梅花则以粉红、紫红和白色为主。“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些名句歌咏的显然是白色的梅花。

在文化上,蜡梅无疑就是梅花的一种。

汉民族在心理上似乎很早就把蜡梅纳入了梅花的范畴。蜡梅最早被称为“黄梅”便是一个明证。

蜡梅先于梅花两个月开放,它是一年中隆冬时节来访的花中“寒客”,也是来年岁首最早报春的花之使者,有“一枝春信”的美誉和“早梅”“冬梅”的别称。它斗霜傲雪、凌寒怒放,吸引历代文人雅士不吝笔墨对其大加赞美。有人咏之“色轻花更艳,体弱香自永”,有人赞之“冰姿梦里慕姚黄,滴蜡凝酥别样妆”。

最先把“黄梅”命名为“蜡梅”的是北宋的苏东坡和黄庭坚。他们根据黄梅“香气似梅”和花朵“类女工捻蜡所成”的特征,称其为“蜡梅”。

“蜡梅”有时写作“腊梅”,究竟是“蜡”还是“腊”?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作“蜡梅”,语文课本上也写作“蜡梅”,但人们往往用“腊梅”。究竟谁是谁非?

“蜡梅”之所以被称为“蜡梅”,除了花朵呈黄蜡色、花的质感似黄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多在农历十二月开放。《礼记》记载:“蜡也者,索也,岁十二月。”中国古代到了十二月,常举办一种叫作“蜡”的祭祀活动,故农历十二月又叫“蜡月”,蜡月开放的“梅”花自然就是“蜡梅”了。至于所用汉字,周代用“蜡”,到了秦代改用“腊”。因此,无论“蜡月”的“蜡”,还是“蜡梅”的“蜡”,都可以和“腊”通用。

也有人对“腊梅”这一写法持完全否定态度,他们认为中国幅员辽阔,由于地区不同,“腊梅”并非都在腊月开花。明朝《花疏》中记载:“蜡梅是寒花,绝品,人以腊月开,故以腊名,非也,为色正似黄蜡耳。”强调“蜡梅”之命名,主要依据依然是其花朵呈现黄色的蜡质,而非因为在腊月开放,所以“腊梅”是误用。

只是语言有容错功能,一些误用,用久了就渐渐为大家所接受,成为正确的用法。有的甚至把误用当成了正用。“无毒不丈夫”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在现代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原意是“没有度量的男人算不得大丈夫”。因此,今天写成“腊梅”也不能算错,当然,如果是在高考这样的重要考试中,还是写“蜡”字比较稳妥,毕竟“蜡”字更正宗。

话说到这儿,蜡梅究竟是不是梅花呢?套用一句电视剧台词:“说它是,不是也是,说它不是,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