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艾草

植物王国里，我对艾草有很深的感情。打幼时起，一到秋冬，我的手脚就冷得像冰块，让我离不开暖水壶，更离不开艾草。艾草生性温热，像陪伴我成长的知心大姐姐，知我冷暖，懂我忧悲，为我驱风散寒，暖胃暖心。

十一月的南方，田间的艾草长势正好，笔直的茎干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灰白绒毛。茎干旁斜出许多短枝，短枝上拥着绿羽毛般的嫩叶，在寒风里轻轻颤动。

清晨，去田间掐几把艾草。回到家，把青嫩的艾叶放在水里浸泡，清洗两遍。烧半锅热水，将艾叶焯水捞起，置于一边。小火煎几个鸡蛋，加入一大碗水，放入艾叶，焖煮三五分钟。随后便可以盛在白瓷碗里，端上饭桌。

汤冒着热气，一股艾香味扑鼻而来，浸润肺腑。黄澄澄的鸡蛋，配上绿莹莹的艾草，让人看着就欢喜。一口气喝下两大碗，从头到脚都暖乎乎的，只觉得浑身畅快。

在我家，艾叶还会被制成泡脚包。一到冬天，婆婆便会摘下一箩筐艾草，晒在阳台上。艾草吸收了阳光，由青碧渐变为灰褐，软趴趴的身子也变得干脆易碎。婆婆便将晒干的艾草装入纺纱袋里，制成泡脚用的药材。

晚上回家，洗过澡，煮一壶咕咚咕咚的热水，倒入桶里，再放入一个艾草药包，让它浸在水里。桶里的水会渐渐变成栗子般的褐色，很快，满屋子都浸在艾香里了。

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不读书，不想事情，只任由白日的记忆像放电影一样在艾香里播过，惬意自适。伸出脚趾去探探水温，温度适宜，于是浸入双脚。霎时，一股暖流从脚心直往上蹿，在外面受的风寒、疲惫，纷纷逃遁，不知所终。

泡脚完毕，揣着艾叶的香和暖入睡，一夜无梦，一夜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