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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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文章 篇1
文中的外婆,不是我的亲外婆,是我母亲的婶婶。亲外公外婆,在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跟着她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了不到二年,奶奶也离开了人世。后来,母亲的这个婶婶,含着泪把母亲领走,和自己的亲女儿一样抚养……今生今世,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心灵深处,她就是我的亲外婆。——写在前面
午后温暖的阳光,悄悄地跳下窗台,一步步地向土台阶那边移去,我独个儿守住暂时的孤寂。背朝外蹲在门档上,望着一旁垂着首,专心编织蒲扇的外婆。蒲扇的主要材料是蒲草,它虽然已久离赖以生存的池塘或水库,长长的叶子依然绿意犹在。那些浅绿色的蒲草,在外婆纤瘦的手里舞动着,一种单调而乏味的声音,顺着外婆的指缝汨汨而出,逐渐落定成一种美妙的旋律,于是,一把纯天然的工艺品——“蒲扇”便诞生了。此时,我依稀看见那葱茏郁绿的蒲草在水中舒展、摇曳,聆听到它沙沙私语的声音,那种只有静静地用心去聆听才能听的到的天籁,悄悄化做一个渺茫迷离的梦,在脑海中,不断拨弄着我的迷惑,一波高过一波。
蒲草是我们湖中的盛产之物,对于它的生长、采集及储藏,我算是略知道一二。蒲扇的编制,或许是没人知道它源于何时,或许它的历史与这里的村庄一样古老。外婆曾说:她小的候,她的外婆就教她编织蒲扇。编蒲扇是一种乐趣,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还可以卖钱填补家用,最重要是能活动一下身体,舒松一下筋骨,也打发一下寂寞的时光。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屋檐下的燕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篱笆外的牵牛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外婆在我的记忆里,一天天的编了下来。从一头长长的黑发编到两鬓霜花;从挺拔的腰身编到腰弯背驼;从明亮的双目熬到两眼昏花而失去光华……从我记事起,外婆那两只拨弄着那些泛着绿意蒲草的双手,看上去指节较发达,皮肤松弛,粗糙,纤瘦,却极其的灵巧敏捷。外婆的脸上,常常架一副圆镜片的老花镜,随着岁月的流逝,谁知到那副镜片后面,深深的皱褶里面,隐藏了多少生活的忧郁与沧桑。
我一直愿意相信,外婆亲手编织的蒲扇,是一种精神和智慧叠加起来的一生不变的信念和生活乃至生命的支撑。
记得儿时,几个村的联小,就坐落在我村村庄中间,和外婆家只有一巷之隔。那时,没有学前班或幼儿园之类的高素质幼儿园,只有新一年级和老一年级之分。我六岁那年,就上了新一年级,从此接受了农村最低级的教育,也算是来到了外婆的眼皮底下,慢慢的融入并开始习惯外婆家的生活。外婆每天饭前接,饭后送,还常常把藏在粮囤里的稀罕东西和唯一的钙奶饼干给我吃。只要住下,她要我紧挨着她睡,给我讲爱听的故事,唱些顺口溜给我听: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找***妈背下来
一背背了个扑棱棱
拔了葫芦栽上葱
今年雨水大
冲了葫芦架
姑子来要瓢
俺要给他啥
擀白饼,捣辣蒜
辣的姑子一头汗
……
很多时候不等外婆唱完,我已进入了梦乡。外婆重新点起那墨汁瓶做的煤油灯,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编织她的蒲扇。时光荏苒,没等我把遗忘在远方的碎梦拾起,外婆的容颜已改。
季节轮转,岁月更替,外婆白皙的面庞上,留下了风雨洗濯出的条条纵横的痕迹。从那时一直到现在,外婆颠着小脚,摇摇晃晃,风风火火走路的样子,一直没变。并且铭刻在我幼小心灵的记忆的一角,永不磨灭。
外婆每年秋天,都要亲手割很多蒲草,晒干,放在干燥的地方,准备冬天用。到后来,外婆老了,割不动了,偶尔舅舅就会依着外婆帮她买下一些,储藏起来。舅舅常说:“顺者为孝”。老人闲着也会寂寞的,多少编点蒲扇,权当打发一下时间,解解烦闷,也活动活动身体吧!殊不知在外婆的心灵深处,一种痛楚和忧伤,孤独与寂寞,与外婆编织蒲扇而缓缓流逝的一生的时光相依相伴。就这样,外婆日复一日地,在微弱的阳光中忙碌着,常常步履蹒跚的穿梭在黄昏后的烛光里,垂首静静地编织。月光下的窗棂上,便映下了她弯驼的身影,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我心中永远抹不掉的风景。
我十六岁的时候,印象里的外婆,似乎已是身形娇小,弯曲纤瘦,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形象。当我挑一担自来水,倒在墙角里的水缸里,外婆慢慢地抬起头,摘下用松紧带挂在后脑勺上的老花镜,松垮的眼皮显得十分的劳累,微微浑浊的眼睛,塌陷的如同两口深邃的老井,干涸了,再也汲不出一桶水。我“嗯”着直起腰,外婆伸出一双皮包骨的瘦手,脉搏,青筋凸突,如一条条蚯蚓在蠕动爬游,皱褶密集。我拉着外婆的手,觉得冰冷生硬里若如些力度,这或许就是爱的力量!外婆让我坐在炕沿上,她却站在一旁,两只七寸金莲不断的倒替着,东一句西一句地问寒问暖。虽然对外婆的唠叨,有点老生常谈,但我觉得,外婆那些重复了一辈子的话,还是那样的温暖,亲切。在这间墙壁被烟熏的墨黑,角落里蛛网张结,显得阴暗潮湿的房子里轻轻浮漾。外婆干瘦的身子,裹着一件很过时的蓝白碎花的对襟褂子里,微驼着背,昏暗的眼神中却充满着幸福的笑意。土炕的左边,是外婆编蒲扇的一席之地。在这里,外婆多少年轻而美好的光阴,顺着自己纤细的指缝悄悄淌过。我望了望外婆,眼睛的余光落到那些用薄膜袋了包裹的很严实的蒲草上,我仿佛看到那些蒲草,正摇曳在水塘里,水塘里的水荡漾着重重美丽的涟漪,一双矫健的白头翁,在翠绿的蒲叶中比翼穿行……穿过岁月的尘埃,穿过一层层记忆的底片,逐渐消散在另一层清新的空气里。
几年后的一天,母亲让我给外婆送一些木柴去。当外婆扶着炕沿缓缓站起来,我的心头立刻一酸。我发现外婆那张经风雨磨砺而越来越皱的脸,已不同与往昔,却依然安分地操守这静默的日子。大多的时间,都随着她编了一辈子的蒲扇去了,且永远不会复返。累了,她就会独自蜷缩在土炕的一角,也不知她是否觉得孤独?在她的生命里,日子就像风中的.落叶飘零,平淡而了无生息,外婆已不知多少次的徘徊在自己咫尺的房间里,摇着她亲自编织的精美的蒲扇,悠悠荡荡,如同缓缓行走在朦朦胧胧的梦里,随着一盏发着幽蓝的光的灯笼,飘忽而去……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胡思乱想会让自己在一身冷汗中失眠而心惊肉跳。
外婆的脚步,比前些年摇晃的厉害了,小脚倒替得更快了。拉我手的那双手,却依然是那样的亲切而用力,说话迟缓,显得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嘴角不易察觉的那些苦涩,怎么也隐藏不住内心对亲人的期盼,浑浊的泪水湿了眼眶。我觉的喉头发涩,视线模糊了。是的,外婆老了,房子老了,编蒲扇的技艺和一双巧手都老了。而我却在新中国飘飘的红旗下,渐渐长大,坐进了宽敞明亮的教师,学习文化科学知识。而外婆愈加弯曲的背影,更加孤寂和沉默了。墙角包好的蒲扇,陆续的送给了她觉得愿意送的人,或许这是她发自心底的,一种最纯净的想法。昏暗的屋内,不时地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蒲草的腐臭味,窗纸外淡淡的光线弱弱的射进来,映照着外婆娇小的身影,照着依然矮坐着编织的姿势,这是她一生不变的姿势。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也不知道她为什么 ,永远都走不出那间属于自己的小屋,静静地生活在自己寂寞却充实的世界里,将佝偻的身影,融合着黄昏反射进来的微弱的光,幻化迷离,在视线里渐渐缩小,缩小到成角落里的一个黑点,让人难以辨别她依然是否存在。
外婆真的老了,发白如霜,脸上的皱纹,已深的如同将要干枯的河流,却怎么也看不到那条属于她的小舟,将要停泊或搁浅的码头。在记忆的底片里,我仿佛发现,闪现在她脸上的,那种少儿时童真稚气的笑意,我却无法步入她的世界,更无法了解她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只有静静地站在她的世界之外,摇着她亲手编织的蒲扇,感受着她给我们带来的那种美好难忘的记忆。
前年又见到了外婆,岁月的印记已刻满了她饱经沧桑的脸,皱褶间多了大大小小的褐色斑点,一口原本整齐地皓齿,从支离破碎到全军覆没,嘴唇失去了牙齿的依靠,收缩塌陷的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外婆见我来,依然摇晃着走过来,双手握住我的手,抖动的嘴唇里不断重复着让我快坐下。“你是?哦,是小永啊”。她把脸凑近我的面前,嘘寒问暖的话,却由于嘴角漏风,混沌的如同浑浊的视线一样模糊不清。这次我没有看见墙根下,那些包在薄膜袋里的滋润的柔软结实的蒲草。说:“姥姥,您老了,就不要再编蒲扇了”。“嗯,不编了,也编不动了”。外婆指着炕一头的一包蒲扇,手势迟缓地在岁月的时间里划过,恍惚秋风中的枝叶,摇曳,颤抖。“外婆给你们留着几把蒲扇,就盼你们来呢。我知道,你们也不稀罕这东西,我想,到我百年之后,也好做个念想,哎”!外婆气力不济地说。我不住地点着头,心里一阵阵的酸楚,眼睛不由地发热,朦胧地望着眼神痴呆,精神呆滞的外婆。外婆静止的目光凝视着一旁,仿佛在吃力地想着什么。我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她那充满企盼而单纯的眼神,凝聚到相框中那张已经翻了黄的照片上。那张照片里,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两只羊角辫,穿一身粗布的碎花棉裤袄,腼腆地站在那里,含着笑。这个小女孩就是外婆,这张照片也是外婆留下的童年时唯一的纪念。母亲已经为外婆冲扩了两次彩照了,外婆很喜欢。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百年之后做个念想吧!就在这张照片一旁,还有一张较大的照片,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一张沧桑而苦难的面容,憔悴、消瘦。这是前年舅舅叫人给外婆照的。舅舅说:“外婆的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行了,提前照上这张照片,日后儿女们想念外婆了,就拿出来看一看,做个纪念吧”。此时,我的眼前忽然被一种热辣辣的东西遮挡住视线,我看着这两张照片,心里象翻江倒海:不知这两张照片在外婆面前,横亘着一条怎样的难以逾越的生命的河流?更不知道外婆是以怎样的脚步,走过了她自己贫穷苦难的一生?
外婆虽然是老了,如同是秋后的树叶渐渐的飘零。在孤独凄凉的日子里,满地枯黄的落叶啊!却没人读懂那悠渺渐去的背影。外婆缓缓地走在自己回忆的小径,走在悠悠荡荡的梦里,她将会走到哪里去呢?我却无从知晓。我想:长长的日子里,蒲扇摇动,摇走的不仅是难耐的暑气,而是一直伴随的寂寞与孤独;摇来的也不仅是清新的凉意,更是一生对无尽的美好生活的期盼与向往。蒲扇,几乎成了她生命的全部。让人稍微宽慰的是,外婆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只是顺着自己正常的轨迹旅行而已,沿途没有多余的奢求和期望,只是静静地操守住自己贫瘠而清淡的日子。
外婆的生活渐渐的失去了自理能力。她再也不那样执拗,依了舅舅,住到宽敞明亮的楼房上去了。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包包得很严实的蒲扇,那也是她今生唯一留下的生命的全部。
外婆文章 篇2
如若外婆还在世的话,而今已有九十高龄,我是多么的希望外婆能活到九十岁,一百岁,甚至更高寿。然而,希望终究没能扳倒绝望,外婆还是没能走过后辈们翘首以盼的期望数值,以至在后辈们泪眼汪汪的哀痛悲涕中撒手人寰。
外婆离去的那段时日里,伴着每个寂静难眠的夜晚,悲痛心情氤氲萦绕,望着夜空高悬的星,凄凉的清风,孤月一愁莫展。思绪总能被自然的勾起,而这被自然勾起的尘封过往里,关乎我与外婆的画面便如影视镜头特摄那样清晰展开……
从小在外婆家长大的我,童年世界里布满了外婆的身影,与外婆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时时泪眼闪烁。慌若如昨。
记忆中的外婆身材很瘦小,衣饰穿着朴素无华。外婆是民国时生人,受当时封建传统影响,依旧是小脚,外婆没进过私塾,也没踏进过学堂,所以不识字,但外婆通情达理,与乡邻和睦,与人无争,外婆平平凡凡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我那时幼小的心。无形中教会了很多道理,教会了我如何做一个好人。记忆中外婆不曾打骂过我的,那怕我做错了什么事,或是与童年小伙伴玩耍中发生争执进而动了武,外婆总是把我带到一旁,悉心教会,孜孜开导,那时幼小,只是默默不语,但朦胧意志里已分辨了是与非,对与错的界限。回头想来,这是外婆言传身教的恩惠。
想想与外婆外公生活的那段岁月里,自己宛如就是一个幸福的小龙人,生活虽是贫穷,衣着虽是破破旧旧,但是外公外婆对我无私无我的疼爱,已经填满了我小小的心间,使我在寒冷的冬天裹足了厚厚温暖。
难以忘却的是小时候和小伙伴玩的忘了吃饭时,外婆总是站在家门口,高了嗓音的呼喊我的乳名,微黄的慈祥脸庞左张望,右张望,期盼着我闻声后而现。我也会循着外婆腻爱般的呼喊,应着声,跨步小跑的奔向外婆身旁,向外婆做个鬼脸,嘻嘻哈哈的,外婆满脸微笑,不责备,不打骂的扯着我的小手,回家为我温一下冷凉的饭食,为我盛满满一碗,慈祥的看着我吃,问暖问热的,待我把饭吃完,外婆又会夺过我的碗,劝了又劝的再为我盛一碗,生怕我吃不饱似的。直到外公过来解围推让方算收尾。
外婆的慈爱是无价的,无价的慈爱均等的给予了做儿女,外甥,外甥女的每一位人,而爱的天枰多半偏向了外甥,尤为是我。
记得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有次母亲吩咐我给外婆送些红薯,我爽快的骑着凤凰牌的大自行车,越过一条河沟,骑着自行车疾驰来到外婆家,外婆外公瞅见我。驱寒问暖,笑的乐成了花,外公热呼的给我找板凳坐下与我攀谈,外婆则蹒跚着小脚去里屋拿水果零食之类的给我。在暖阳的映射下,外公外婆询问这,倾听那的,而最多的话语还是问我在家里怎么样。关心我是否和其他小朋友是否合群,有没受欺负。那时一直觉的自己像春风中高翔的风筝,即使自己飞的再高再远。依旧有外婆外公这根长长的线牵绊着。临行时,外婆拽着我的衣角,抓了大把的糖果之类的塞满我口袋,撵着我出了门,嘱咐我路上慢点。而我没等外婆的话音落地,一溜烟就不见了踪迹。
与外公外婆离别那年我刚七岁,七年的时光里每天都与外婆外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童年多半的美好时光都汇聚在熟悉的小屋,外婆外婆无微不至的呵护里。直到有一天母亲领着大我两岁的哥哥带我回家开始上学时才与外公外婆割舍掉了朝夕相处的快乐时日,其实对于家的含义当时心里一片模糊,家是什么?家就是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院子与每天起卧而居的小屋。除此以外,再没什么内在的概念。这点拿现在来说,或许那时我年龄小,记的没忘的多,也或许父母有离不开身的事顾不上来看过,亦或他们常来,也是习惯性的把他们当成了客人或亲戚。
往事终究是难以遗忘,而我终究离开了养我大半童年的外公外婆,进而走上了求学之路,这其中,外婆外公常来看过,熟悉的面孔,慈祥的脸颊依旧没变,只是我年岁稍大了,越是发觉外婆外公给予的浓浓亲情愈加沉重,这点让我想起了中三那年,具体哪年哪月,印象已模糊。只是尤为记忆清晰的是那个年月里风雨肆虐,不是风大,就是雨天,让我们一些外村的学生回家吃饭犯了难,而那时我所在的学校正好在外公外婆本村的北面,出了门就是一片广阔的农田,外公常下地干活,透过二层楼的教室依稀望见。有天下起了大雨,阻住了外村同学回家吃午饭的去路,我也是他们中受阻的一位。好在学校在外婆家本村,我得到了外公外婆的庇护,外公披着雨衣,打着伞,手提一饭盒,隔着窗户喊我乳名,颤抖的手也许是凉的反应。外公把饭递给我,然后又从口袋掏出了两个鸡蛋,轻声的对我说,超儿,这是你外婆专门为你煮的,知道你小时爱吃鸡蛋……。没等外公说完,心里就咯噔下软了,泪水涟涟,流到心里,自次外公常隔三差五不论晴天还是雨天都会喊我回当年的家吃外婆精心反复擀制的手擀面,还是盛满满一碗,看着我吃,而后还是劝来劝去的再来一碗,而后我会在记忆里凝刻,时光在变,四季在变,亲情依旧不变。
时光悄无声息的分分秒秒在流动,记忆的触角幡然转动到了那个秋天,一个收获的季节,一份清晰而又触动心灵的那一画面:外婆坐在一堆花生穣围成的圆环中间,辛勤的在竹耙边缘摔打着白哗哗的花生,花生穣上面荡起的尘土飘浮在外婆的棉帽上,脸上,衣服上。日头已快中午,我跑到外婆跟前,轻柔的对外婆说,外婆,快中午了,歇歇吧。洗洗脸吃饭吧。外婆瞅着我笑,从稀疏的牙缝里漏出几句笑着对我说,外婆不累,活儿就剩清底了。不急着吃饭。母亲看到了这一幕,在一旁边烧着地锅边嘴里唠叨着外婆:你外婆就这样。不舍得吃,不舍得花,光会一心的干活。长就的受罪命。其实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虽是气愤,骨子里却是对外婆热呼孝敬有佳。外婆勤快能干,况且俭朴又节俭,这点一直烙印在我心里,在我人生阅历日渐宽广的年岁里,总觉得那个时代亏欠外婆那代人很多,吃的苦很多,清福享的却很少。
尽管时光过去很多年,依稀的往事还是如烟如雨的清晰扑来,不能忘记的还是外婆从衣兜里给我掏零花钱的那一幕。印象深刻的记得,外婆在拣着杂叶里的花生,我也围坐在外婆身边,帮着分担活儿,秋天的阳光撒在外婆土黄色的脸上,分外的发现外婆沧桑很多,华发丝丝缕缕,眼睛恹恹,精神却很好。遐想中,外婆笑着问我,超儿,***妈给你零花钱不?外婆忽来的疑问让我摸不着头脑,顺着外婆的这句问话,记忆里搜索着母亲平日里的场景,对视着外婆默不作声,外婆也许看出了我的窘迫,撩开外短袍的衣角,从棉衣兜里掏出一个灰色的手巾层层包裹的钱袋子,用手轻柔的翻过,缓缓打开,露出几张暗淡了颜色的纸钞和几枚零碎的硬币,然后抓了些给我,我左右推辞不要,编著慌话的说,母亲常给我零花钱的,无论外婆怎样的推让着给我零花钱,我心里执意不要。因为我知道,那些用手巾层层包裹的钱是外婆平日里不舍得花,不舍得吃不舍得为己购置衣服,日日省吃俭用节俭下来的苦心钱,这样想着,眼睛不听使唤的湿润了。人说,世间最无私最纯洁的爱是母爱。我想外婆对于我的爱具有与母爱等同的份量,甚至超越。然侧,就在我中学毕业后外出东奔西跑为生活忙碌奔波的那段时间里,外婆却猝不及防的发生了意外,后来听母亲告诉我说,外婆因为搬粮食不甚绊倒在门槛,进而摔伤了筋骨,大脑也受了刺激,起先还能动能说话,后来就变的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大小便失禁,说话也不会说了,母亲和三个姨轮流照看外婆,外婆要发表自己内心就只是嗯嗯着,虽然这样,但外婆神智依然清醒……当时听了母亲的诉说,心真的很痛,百感交集,买了车票,坐上大巴车疾驰而来,跪倒在外婆床边,看着外婆瘦黄而憔悴的脸,所有和外婆相关的画面一下子冲积在脑旁,心越发的痛,止不住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撕裂的哭了起来,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塞在外婆骨瘦如柴的掌心,外婆嗯嗯的呻吟着,一直推着我的手,外公在一旁劝我起来,不要哭,说外婆一直挂念着你呢,你的钱你外婆是不要的。外婆只要看着你好好的,就是对她最好的犒赏。
后来的日子里,母亲和三个姨跑了各家医院为外婆看病,期望外婆奇迹般的好起来,大家都抱了希望,日日精心护理着外婆的饮食起居,从没丝毫怠慢,可是后来,无情的病魔还是绝情的夺走了外婆的生命,噩耗传来,所有与外婆有关的亲人霎时悲痛啼哭呜咽。那年外婆八十六岁。
外婆出殡那天我没有去坟地,没有给外婆哭路祭拜,只是受母亲托付驻足在外婆住过的屋子里,看外婆在的时候用过的所有器具以及外婆留下的遗像。怀念着有外婆陪伴的日子我是多么的温馨与幸福,回忆起外婆慈祥的笑,昔日生活的点点心里所有的这些定格在心里化作了哀思。祈求外婆在另一世界里过的安好,以此纪念外婆的养育之恩。
外婆文章 篇3
近见雪龙先生叠字诗一首:
小船摇向外婆桥
向外婆桥顺水漂
顺水漂流萤闪火
流萤闪火小船摇
勾起了童年回忆,并依填一首:
小船摇往外婆桥,
外婆桥东杨柳娇;
杨柳娇如春江水,
春江水中小船摇。
无依韵律试填《叠字诗》作题记
春风细细,月上小楼!是夜,月光如蜜,淡淡的如磨砂一般琉璃的月光铺洒一地,恰如刚醒来的春姑娘穿一层薄薄的绸衫,柠檬的月儿隐约还在流浪,昨夜星辰已坠落,春风正凉。
月半弯,一岸新柳,才三四月光景,两岸青山绿,一江春水向东流,梨花如雪,桐花芳菲未谢,又有油菜花竟秀;空山隐隐寂寂处,偶有莺啼,偶有花落,偶有毛狗朝天吼。
正清明时节,梅子雨迟,晓风初透,一夜春雨扰梦,沉醉不知她何处?春将逝,花尽落,黯然神伤,痴心人在梦里哭;伤伤心,泪潸然,满面流,湿了枕,湿了脸,湿了伊人袖,湿了旧梦我心头。
轻飘飘的旧时光,是我的思恋,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半弯月,涛声依旧,驾一叶小舟寻你,水车木屋花溪畔,梅林青石桥那头,记否?抓田鸡,扳螃蟹,披蓑戴笠捉泥鳅,雨过天晴採蘑菇,一起藏进山里头。
小雨霏霏,又见桑葚熟透,我俩偷偷去后山,吃了个够,爹娘牵挂寻一夜,一盏马灯,耗尽半瓶煤油,任她呼唤,始终不应;躲躲藏藏蘑菇洞,我守洞子口,你藏洞里头;半夜,腹泻不止,一忍天明相视笑,哈哈哈……毛家妹,呃!大哥哥!看你哦,整成(乌嘴儿)了哦!
摸鱼儿,烤红薯,刨地瓜,偷过人家栀子花;煮青梅,以醪糟当酒,偷逃学,过家家,我当爹来你当妈,还生一个胖娃娃!
打酸枣,捉竹妞(笋子虫,油黄的颜色,用南瓜叶包起来放火里烧熟,香香的很好吃,有开胃健脾除湿的功效),打猪草,采菊花,满山去把黄姜挖;谁家梅子最早熟,总是我们两个最先尝,你放哨,我去偷,书包满了装裤兜,回家不敢到处丢。
就这么闹着,玩着,说两小无猜那是假的!玩着玩着就到了情窦初开的日子,就开始想她,喜欢她,喜欢抱她,喜欢欺负她,摸她头发,摸她屁股,喜欢看她生气,发怒,害羞的样子,然后又去哄她,拼命地逗她开心。
我常常偷偷把外婆给我做的黄金面(油酥面,像芝麻糊一样的东西,用糯米和山里头一种叫黄荆子的植物果实,加以核桃,花生仁,黑芝麻,芙蓉花,隔山敲,土人参,鸡内金,油渣子,何首乌,莲米,苡仁等……伙一起炒熟,用石蘑磨得非常的细,用开水一冲,绝对比芝麻糊香,而且更营养),偷偷兑给她吃,她长得白白胖胖,穿一身的确良花衣裙,扎个麻花辫,我摘一朵蝴蝶花给她戴上,哗!真的好漂亮!那个美呀,绝不亚于电视里头那个:翠花!上酸菜!
总有些一辈子忘不了的事,还记得那一瓶萤火虫吗?有一天,它不发光了,你噘起个小嘴伤伤心心的哭,我哄着你,我把你抱上床去,关上蚊帐,然后一只一只放出来,让它们全部发光后,又一只一只地给你弄回去,你好开心,我把你按在被窝里,不停地吻,使劲地亲,直到你抱我的手越来越紧……
那一次,被外婆逮了个正着,外婆满脸的笑呀,高兴得乐呵呵地说:这对小冤家哟,八辈子修来的福!后来我外婆,我奶奶,你毛爷爷都相继地走了,悄悄地走了,走得远远的!
那一片荷花盛开的地方,那一片只有乌蓬船才能去的地方,水已经很浅了,这些年飞来了许多仙鹤,那条石板路的那头,是一段芦苇坡,芦花一年一年一层一层地开透,走过这段芦苇坡,便是荒芜了许多年的外婆桥!
我思念,故乡的外婆桥!这些自由自在的朱顶鹤,莫非就是疼我爱我的外婆?难道不是外婆的化身么?!
外婆文章 篇4
清明时节,天气渐渐转暖,估摸着该给女儿换季了,想着有一件新织的毛衣还没穿,也不知搁在哪里了,就翻箱倒柜地搜寻了一番,终于还是找到了。橘红色的毛线,柔柔的,小小的花骨朵儿缀满前胸后背,女儿眼里满是欢喜,一把抢过去就套在了身上给我看,我觉得大小肥瘦正合适,也打算让她第二天去幼儿园时穿上臭美臭美,谁知仔细一瞧却发现上面没有订扣子。“哎呀,这可怎么办?要是换一件女儿肯定要闹情绪了。”想到这里,我安排好女儿,飞快地跑到楼下,乘着夜色去给女儿的新毛衣买扣子,没想到转了几家商店,都没有卖的,甚至有家店主还将我当成了文盲——“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扣子卖?”为了女儿第二天一早能穿上心爱的毛衣,我甚至来不及生气!
终于在一家老人开的小店找到了,我匆匆付完钱拿了扣子赶回房间,拿出针线,想在睡前给订好,谁知订了四颗扣子,花了大约半个小时不说,扣起来还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平整。“算了,拆掉重新订吧。”我毫不气馁,一个个地拆,又一个个地缝,眼看就剩下最后一个了,女儿却不乐意了,“妈妈,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瞅了一眼时间,呀,快零点了!或许是心急,或许是女儿的干扰,那针竟不小心刺破了手指,我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活,想把女儿哄睡着了再做,女儿终于睡熟了,我走到窗前轻轻地拉上窗帘,将遥远的星空和皎洁的月光隔在了窗外。
明亮如昼的灯光下,看着女儿圆嘟嘟的脸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再次拿起手中的针线,耳边却莫名地传来了外婆的声音:“狗娃,技不压身啊,等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了。”难道是刚才窗前朝向浩瀚星空的一次回望,使外婆有所感知穿越了时空?还是清明时节追忆亲人的思绪悄悄飘进了终日喧嚣的心田?
扣子总算是订好了,对外婆的追忆却绵延不断。关了灯,躺在床上,眼前尽是外婆的身影。还记得那一年,我上寄宿制初中,周末回到家中,因为父母忙于农活,古稀之年的外婆忙出忙进,又是抱柴,又是挖菜,又是擀面,又是洗衣,又是喂猪……看着她迈着“三寸金莲”跑来跑去,姐姐和我有些不忍心,“婆,我们帮你吧!”“快走,快走,快去读书识字去,我能行!”外婆每次听说我们要帮她干活时,总是带着严厉的口气,把我们哄走。在她的眼里,孩子们读书认字才是正事,其他就有点不务正业了。等星期天下午快回学校了,外婆总会乘着父母不在的间隙,偷偷在我手里塞些她积攒的零钱,一角的、五角的、一块的——全都是皱皱巴巴,沾满汗渍和泥土的,同时不忘嘱咐一声:“拿着买饭,买书,可别乱花呀!”
那时的我,嘴上什么也不说,我知道这钱来之不易,这里面包含着外婆的一片期待,只在心里盘算着将来怎么报答外婆。苦读十九载,终于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拿工资了,想起该是报答外婆的时候,她却已经枯瘦如柴、神志不清了,我站在她的面前,她却叫着舅舅或姨妈的名字——这样的日子没维持多久,她就离开我们,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在她的葬礼上,表弟代表我们孙辈致了答谢词,他的一句“狗娃,回来了!……”惹得我泪如雨下,因为,因为这是外婆对我们孙辈的唯一称呼。可是,如今,斯人已去,还有谁会唤我一声“狗娃”呢?
夜已深,人已散,风已起,窗外的世界正趋于平静,而我的思绪却在暗夜中纷飞,我亲爱的外婆,你在另一个世界,可曾安好?
外婆文章 篇5
清明时节,天气渐渐转暖,估摸着该给女儿换季了,想着有一件新织的毛衣还没穿,也不知搁在哪里了,就翻箱倒柜地搜寻了一番,终于还是找到了。橘红色的毛线,柔柔的,小小的花骨朵儿缀满前胸后背,女儿眼里满是欢喜,一把抢过去就套在了身上给我看,我觉得大小肥瘦正合适,也打算让她第二天去幼儿园时穿上臭美臭美,谁知仔细一瞧却发现上面没有订扣子。“哎呀,这可怎么办?要是换一件女儿肯定要闹情绪了。”想到这里,我安排好女儿,飞快地跑到楼下,乘着夜色去给女儿的新毛衣买扣子,没想到转了几家商店,都没有卖的,甚至有家店主还将我当成了文盲——“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扣子卖?”为了女儿第二天一早能穿上心爱的毛衣,我甚至来不及生气!
终于在一家老人开的小店找到了,我匆匆付完钱拿了扣子赶回房间,拿出针线,想在睡前给订好,谁知订了四颗扣子,花了大约半个小时不说,扣起来还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平整。“算了,拆掉重新订吧。”我毫不气馁,一个个地拆,又一个个地缝,眼看就剩下最后一个了,女儿却不乐意了,“妈妈,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瞅了一眼时间,呀,快零点了!或许是心急,或许是女儿的干扰,那针竟不小心刺破了手指,我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活,想把女儿哄睡着了再做,女儿终于睡熟了,我走到窗前轻轻地拉上窗帘,将遥远的星空和皎洁的月光隔在了窗外。
明亮如昼的灯光下,看着女儿圆嘟嘟的脸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再次拿起手中的针线,耳边却莫名地传来了外婆的声音:“狗娃,技不压身啊,等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了。”难道是刚才窗前朝向浩瀚星空的一次回望,使外婆有所感知穿越了时空?还是清明时节追忆亲人的思绪悄悄飘进了终日喧嚣的心田?
扣子总算是订好了,对外婆的追忆却绵延不断。关了灯,躺在床上,眼前尽是外婆的身影。还记得那一年,我上寄宿制初中,周末回到家中,因为父母忙于农活,古稀之年的外婆忙出忙进,又是抱柴,又是挖菜,又是擀面,又是洗衣,又是喂猪……看着她迈着“三寸金莲”跑来跑去,姐姐和我有些不忍心,“婆,我们帮你吧!”“快走,快走,快去读书识字去,我能行!”外婆每次听说我们要帮她干活时,总是带着严厉的口气,把我们哄走。在她的眼里,孩子们读书认字才是正事,其他就有点不务正业了。等星期天下午快回学校了,外婆总会乘着父母不在的间隙,偷偷在我手里塞些她积攒的零钱,一角的、五角的、一块的——全都是皱皱巴巴,沾满汗渍和泥土的,同时不忘嘱咐一声:“拿着买饭,买书,可别乱花呀!”
那时的我,嘴上什么也不说,我知道这钱来之不易,这里面包含着外婆的一片期待,只在心里盘算着将来怎么报答外婆。苦读十九载,终于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拿工资了,想起该是报答外婆的时候,她却已经枯瘦如柴、神志不清了,我站在她的面前,她却叫着舅舅或姨妈的名字——这样的日子没维持多久,她就离开我们,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在她的葬礼上,表弟代表我们孙辈致了答谢词,他的一句“狗娃,回来了!……”惹得我泪如雨下,因为,因为这是外婆对我们孙辈的唯一称呼。可是,如今,斯人已去,还有谁会唤我一声“狗娃”呢?
夜已深,人已散,风已起,窗外的世界正趋于平静,而我的思绪却在暗夜中纷飞,我亲爱的外婆,你在另一个世界,可曾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