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菜里的节俭

诸葛亮在《诫子书》中告诫儿子：有德行的人，依靠平和的心态修养身心，依靠勤俭节约让自己养成高尚的品德。我父亲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他也常教育我：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父亲一生勤俭节约，尤其珍视粮食，绝不允许我浪费。他小时候经历过灾荒年，曾靠吃泥巴、啃树皮熬日子。那个时候，过年能吃上一碗米饭，哪怕不是干饭，就是漂着几颗大米的稀饭，再搭配上一盘咸菜，就算是很奢侈的美食了。这些年，他依然喜欢咸菜加粥的饮食。

咸菜是父亲艰苦岁月中难以忘怀的美食，也是他的忆苦思甜饭。

印象中，每年父亲都会制作咸菜。他把新鲜菜头洗净，切成丝,过水洗一次，用竹筛子过滤掉水分，把脱水的咸菜放进一个专门的泡菜坛里，按比例加入盐，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后泡出汁水，再把汁水倒掉，用纱布把菜丝包起来，上面压两块大菜板。次日，水分压干了，父亲放上他独家秘制的辣椒面，撒上花椒，用手搅拌均匀，风味的转化就交给时间了。半个月后，咸菜就可以吃了，质地脆嫩、麻辣鲜香。街坊邻居家里来客人了，都会来我家抓上一碗咸菜，或当佐餐小菜或炒回锅肉。

上了大学，我发现受父亲多年言传身教的影响，我有点像另一个他：牙膏不会多挤一点，出门尽量步行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洗水果的水用来浇花……直到现在，我依然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为了避免舌尖上的浪费，我尽量在家做饭，外出吃饭也都践行“光盘行动”或者餐后打包。

父亲近年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吃辣了，但还是坚持每年做咸菜。他做咸菜不像年轻时那样轻松了，如果腰痛，还要中途休息，切一会菜就要停下来擦擦脸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

今夏，我忙于工作没空回老家，父亲托人给我捎来了咸菜。我就着米饭尝一口，脆爽开胃，还是那个味道——家的味道。我突然很想抽空回家看看父亲。这只是一盘咸菜吗？不是，它是一笔精神财富。

勤俭节约被父亲刻在了咸菜里，每次尝父亲做给我的咸菜，我都会想起他常念的那句话：“人有一颗勤俭节约的心，就等于有了一笔丰厚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