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信的痴人
我上初中时有个同学,他的父亲是乡邮政所所长。放学后,他常常骑着父亲的永久牌自行车玩耍。因为身高不够,他屁股不落座,一脚跨过三角架踩脚踏板,身子一上一下地起伏,一边摇响清脆的铃声,一边向前飞奔。每每目送同学飞奔而去,我真羡慕死了。
在我印象中,邮政特别欣赏绿色,邮筒是绿色的,邮政所柜台是绿色的,邮递员穿一身绿衣,他们骑的自行车也是绿色的,绿色成了邮政醒目的标识。人们称护士为“白衣天使”,称邮递员为“绿衣使者”。那时候,邮递员在人们心中,还是一个很热门的职业。人们离不开邮政,邮政情系万家。
我与邮政结缘,是因为我酷爱文学,一直坚持业余文学创作,从20世纪80年代起发表文学作品,迄今发表诗歌、散文近千篇。那时我在工厂上班,每天早晨七点半,骑着我那辆破自行车去上班,约莫五分钟,就在路旁的一个邮筒边停下来,拉开夹克拉链,从怀里掏出几封信往邮筒里塞。几乎每天,我都要估算好邮递员的投送时间,抽空去传达室问:“有我的信吗?”要不是门卫了解我,一定会误以为我是一个等信的癫子。
还记得媒体曝光过的“奇葩证明”事件,多年以前,我在邮局也经历过一起特别的证明事件。
我的第一代身份证是由厂政工科代办的,在录入我的名字时,政工科科长想当然地把谢蓄洪写成了谢旭红。这使我在领取稿费时遇到了麻烦。幸亏邮局那个漂亮的营业员妹子没有刁难我。
那天,我去领稿费,她接过稿费单和身份证一对,说:“名字不对呀?”我答:“通融一下,办身份证时把名字弄错了。”她看了我一眼:“去你们厂开个证明吧。”我问:“生产科开证明行不?”她答复很干脆:“也行。”当时,我恰任生产科科长,管图章,很方便。我就自己证明自己:“因办理身份证时笔误,误将谢蓄洪登记为谢旭红。特此证明。”这张我自己开的证明,使我在领稿费时没有了阻碍。直至第二代身份证更新,谢旭红才恢复为谢蓄洪,我不需要自己证明自己了。
1995年,我换了工作单位,邮政与电信分家了,投稿也时兴发电子邮件,不兴寄信了。从那以后,我跑邮局相对少了,但仍隔三岔五地光顾邮政报刊亭,买报刊杂志;仍会拿着稿费单去领稿费。
时代在变,我与邮政的情缘不变!我仍是那个等信的痴人,仍在等“绿衣使者”给我带来作品发表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