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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一片喇叭花

作者: 宋雨霜2023/05/12现代散文

有朋友曾说,我像一个小喇叭,一来是我的声音比较洪亮,二来也是因我活跃话多。只是近来,我这支小喇叭除了在课堂上吹得嘹亮生动,课后却是沉寂一片呢。确实,我喜欢的唱歌、录制抖音等娱乐活动暂停了好一段时间。课后嗓音疲累是表面原因,深沉的理由或许是缺爱带来的孤独和失落,这样的心绪叫我如何引吭高歌呢?

周末下午,我去了学校周边的一个小公园散心。深秋灰蒙暗沉,天空像一床密不透风的绒毯,压得大地沉闷无比,我踢着小石子悻悻地走着。不知何时走到这丛喇叭花前的,停下了脚步。那些小小的花朵用纤细的身子顶着硕大的脑袋,如喇叭朝天吹奏着,我听不懂。凑近了些,还是听不清,我却把那紫红的花瓣和白色细蕊看清楚了。

细细凝视,小小的喇叭花竟令我感动了。在阴郁的秋色里,它如一支紫红的火把朝天举着,旺盛地燃着,也如一支挺拔的喇叭吹着生命之歌。它们团结勇敢,一朵朵,一串串,依偎着,呼唤着,像一支气势磅礴的乐队。我蹲下来细细听,仿佛听见了"嗨哟嗨哟"的号子声,也听见了"呼啦呼啦"的欢呼声。那心形的连绵的叶子如观众一般,在微风中鼓起掌声。这喇叭花真是花叶齐心,懂得自我欣赏和自我鼓励呢。我的心不禁颤动起来,似乎我有点懂得喇叭花的吹奏了。

我百度了一下喇叭花的花语,有顽强不屈的生命力、忠贞不渝的爱情、坚持不懈的奋斗等含义。这实在超出我的预料,我以为这别名又叫"夕颜"的喇叭花是薄命之花,朝开夕败,谁曾想它还有如此意蕴深厚的花语?

这顽强不屈的生命力和坚持不懈的奋斗与它的生长经历分不开。一颗小小的种子扎根泥土,破土向上,看似柔弱的植株极力地向上向阳蔓延生长。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它拼命开出耀眼的花朵,朝天吹奏着,吹奏着对天空的向往,也吹奏着对泥土的感恩。正因生命短暂,所以它珍爱自己,毫无保留地吹着、乐着、舞着、笑着。哲学家尼采曾说:"不曾起舞的每个日子,都是对生命的浪费".于喇叭花也是如此:"不曾吹奏的每个日子,也是对生命的辜负啊。"是的,它懂得在有限的生命里呈现永恒的欢乐与坚强。

喇叭花不仅是顽强的花,也是勤勉的花。它凌晨四点就开放,在黎明未来时就做好了吹奏的准备。它吸足了清晨的露水,化为滋润嗓子的饮料,黎明破晓,它放声歌唱。或许,公鸡也是听到了喇叭花的吹奏才开始了打鸣。也或许,天空晨曦的一角就是喇叭花吹亮的呢?

想到这里,我羞愧起来。我也曾是一支勤勉的小喇叭呀。我在中学和大学的校园里晨读,吹奏属于自己的文艺之歌。可是如今我却慵懒了,散漫的作息封存了我的晨读之声。此刻,深秋里偶遇的这群热闹非凡的演奏者们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早起吹奏,拒绝懒惰,每天都值得为生命放歌,无论晴天还是阴天。

喇叭花也是爱情之花,它寓意忠贞持久的爱情。它小小的身子竟有如此大的能量么?我抚摸一朵紫红的喇叭花,能获得一丁点的幸运么?我不知道,我在秋风里孤独着,沉默着,一如我沉默许久的手机。是的,男友已有许久不曾打来电话问候我了。曾经热烈的交流变得沉默,曾经如同喇叭响亮的爱情誓言变得嘶哑。呜呼!我的"爱情喇叭"失声了呀。我想哭,对着这成片的爱情之花痛哭。我终究还是忍住了,我不能让寂寞的泪水打湿了这美妙的爱情之花。它们开得绚烂,开得鲜艳,向世人展示着爱情的灼灼风姿和热烈执着。我该和它们一样期盼,期盼奇迹的发生,或许是"爱情喇叭"再次响起,或许是重新遇到一支新的"爱情喇叭".无论哪种情形,这支"爱情喇叭"都请吹得持久一点,再深情一点。愿我的"爱情喇叭"多些理解和懂得之音,多些慈悲与珍视之魂,我摸着一朵仰面而笑的喇叭花默念。

儿时我在乡下生活,喇叭花也是常见的,孩子们把它叫做"打破碗碗花".若孩子不小心打破碗被父母责骂,便会怪罪于玩弄过的喇叭花。哎,这替人背锅的可怜的花朵。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喇叭花会和打破碗联系在一起呢?如今,我有了新的联想,长大后的碗就是工作吧。我辞职,算是打破碗了,庆幸的是我不曾被妈妈责骂。在她的宽容与支持下,我找到了一个新的碗,盛放我的基本生计和职业梦想。有人说,真正的铁饭碗不是在一个地方吃一辈子饭,而是到哪里都能有饭吃。

那么,我要如何才能拥有自己的铁饭碗呢?或许读书写作就是我依赖一生的饭碗吧。这个碗,非金非银,却质朴温润,盛放我灵魂的喜怒哀乐,盛放世间的悲欢离合。我不怕它被打破,即使打破了,它也会自动愈合,不断生长呢,真是一只神奇的碗呀。小小的花朵是小小的碗,更是小小的喇叭。我的每一篇小小的文字就像一朵喇叭花,朝天开着,朝天唱着,也不忘致敬大地。文字一篇篇连着,如花朵一朵朵依偎,生命的花园和文艺的天地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喇叭花有蓝色、紫色、绯红、白色等颜色,我的文字也有阴郁、阳光、深情、幽默等风格,花与文相映成趣,文与碗共存共生。

想到喇叭花和我的种种连接,我的心不再那么压抑阴郁了。我想唱一支歌,我想让生命的喇叭再次响亮起来。我在这片喇叭花前唱起了《木叶情歌》,期待阿哥阿妹相爱的缠绵深情。接着,我又唱了一支《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唱着唱着,我也仿佛变成了一朵喇叭花,加入了这片喇叭花的演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