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割难舍花椒情

"欣忻笑口向西风，喷出元珠颗颗同。"八月，寻一缕椒香，脚步迈向村南的山路。漫山遍野的花椒，一下子全红了，红的像火焰、似玛瑙。花椒，是椒农散养在山岭上的孩子，他们的成长、成熟牵动着每位椒农的心。

"天气太不争气了，冻死了一村的花椒，可真是伤了咱农民的心了！"今春四月，我和母亲在花椒地整理冻死的花椒树，恰逢隔壁婶子也在地里劳作，看着一树树干枯没有发芽的椒树，甚是心疼，便和母亲相互诉说心中的无奈。看到如此场景，农村长大的我不仅深知农民的艰辛，也懂得他们的快乐。虽然田地给予了他们丰收的希望，但也时常伴有天灾、干旱的失望。他们与花椒的喜愁哀乐，总在我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那年我十二岁，也到了可以帮父母干活的年龄，一放暑假，我就随着父母在附近的村子摘花椒。每天5点起床，匆忙准备好摘椒工具后，便和村里的几个婶子一起来到摘花椒地点。三五人围着浑身是刺的花椒树，紧锣密鼓开始采摘花椒。采摘中，每个人神情专注，盯着鲜红透亮的花椒，顾不上说话，都想多摘上一二斤。

摘花椒一天最难熬的，要数午后。毒辣的太阳晒得人们又渴又累，手上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但却舍不得休息。每年暑假，妇女们光是摘椒，就挣够了孩子的学费，这笔钱也成了家庭收入的一部分。虽然比较辛苦，但大家都很高兴。后来，人们看到花椒带来的收益不错，陆陆续续在自家地里栽上了花椒苗，从椒客变成了椒农。

一棵棵花椒苗，就是一个个希望。从春天树木发芽，椒农们便开始守护在它们身边，剪掉多余的枝芽、除掉树旁的杂草、判断病害、及时喷洒药水治虫害……春天是椒农们最担心的季节，倒春寒会冻死许多刚出新叶的花椒树。当茂盛的枝叶长满花椒树，椒农们的笑脸也像朵朵盛开的九月菊，灿烂而饱满。

"今年卖花椒的钱给家里添置了冰箱和洗衣机。"

"卖掉花椒，总算把孩子的彩礼钱凑够了！"

"明年准备再栽上两亩花椒，还是比种庄稼收入高。"

……

每年椒农们卖掉花椒，都会相互告诉大家，置办了什么家当。花椒在二十年的时间，确确实实改变了农民的生活，使农民的经济收入上了一个新台阶。

"今年每斤湿椒6.5元，椒农收入将会大幅缩水。"前几天回家看母亲，抖音上一段关于花椒价格的视频引起我和母亲的注意。是啊，仔细计算后，除去摘椒、打药、施肥、除草，椒农的利润非常低。

"受疫情影响，还有周边县市花椒产业的兴起，价格自然会低，我们也都想通了，反正前几年都挣钱了。"母亲的话倒是令我出乎意料，没有抱怨、没有牢骚。

二十年的花椒种植经历已经让母亲总结了生活，看淡了得与失。花椒，从田地走到厨房，无论渺小或伟大，无论高贵或贫贱，随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如人生最好的状态，莫过于此。正如母亲的话一样，随遇而安，活一季，香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