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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记

作者: 木公子2023/11/18现代散文

半个月没去后山走走了,一棵大树被砍得只剩主干,像弓身的老人,顶着一根电线,它是被用做电线杆了。原本这是一棵柳树吧,想她春夏披离柔顺,想她秋冬随风起舞,记忆没能清晰到确认,有些惭愧。挂果的樱桃不会遭遇这样的变故,红亮的果实于人口腹有用。那株毛桃也被撂倒在路边,换种了三棵尚小的龙爪槐。地里要长出值钱的东西,不培育免费的风景,苗圃有幸,是田园里的诗人。

远处的荒坡,想来也有野菊盛放,也有鸟雀欢语,但少了野草疯长,少了林间夕照,总是有些寂寥的。用安静的荒凉等待热闹的繁盛吧,等待的另一端总有殷殷的暖暖的来访。

忆起昨日走过的莲湖了,游人比周末少了八成,我呆呆地看三只野鸭划出的涟漪。一只钻入水里,又突兀地在二十多米外冒出水面;一只钻入另一方向的水里,也只是没有收获的空欢喜;还有一只悠悠地原地划着小圈,它们并无关联又息息相关。不是鸳鸯的缠绵,不是家鸭的散放,没有满足我关于一家三口的温馨,没有迎合我散淡的雅趣,它们只是在水面的舞台本色出演,我看出了主题,按活着的样子活着,不寻死不觅欢,就是应该地活着。

再远一些的白鹭,三五成群,在水边的小树上对镜梳洗,很是惹眼。我们的谈论惊飞了近处的一只白鹭,它从头顶飞过,拉直的双腿非常优雅,我们赞美它的飞翔,赞美它的羽毛,它竟馈赠了我们一次原路返回,觉得它就是鸟界的模特儿,待我们并不高冷。

走在菜园弯曲的小路,感谢农人依然在那块地里种了油菜,明年春天还到这里来视频黄蜂闹菜花,明年春天的不改变是对今年春天的依恋,我喜爱这样的重复,恍若时间被我紧紧地抱了个满怀。我尽量回避着种菜的妇人,因为我的手机正轻轻地唱着迷人的《月半弯》,怕她们听出“倚于深宵”的隐秘,怕她们笑我不懂满月的爽朗,更怕她们疑心我是怕寂寞的老人,用音乐来对话自己。也许她们只是担心我顺手牵走两个胖胖的萝卜,我是把菜当花赏的人,请放心。

有一对正在豌豆地里除草的老夫妻,我是主动朝那个方向去的。他们并不言语,分别在地的两端,各自劳动,都不偷懒,路边被扔出来的鹅茵草满脸委屈。

晚饭做了红薯大枣白萝卜粥,这粥多创意多喧嚣啊,用大勺子吃了一大碗。爱人回来,还是煮粥,顶多用大勺子喂一大勺,不主动加菜,饿着的爱人央求我加才加,我们矜持着呢。